七十八 江中闲话-《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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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郁空脸上浮现出一丝寂寞,不屑地道:“名声?不错,我那时候在江湖中是有一些薄名,在明教中也可算崛起最快的年轻人,二十岁就立了好几件大功,承蒙教主看得起,弱冠之龄就升任散人之职,专心恭录研习历代教中武学。”

    “明教?”韩然心头一阵愕然,想起金大师笔下那些栩栩如生的明教人物,不由脱口而出道:“光明顶?”

    都郁空怔了一下,道:“什么光明顶?”韩然差点恨不得打自己两嘴巴,竟把这小说中事代入进来,赶紧随口乱扯道:“没事,我只是忽然想起,以前听人说过明教有一项绝学就叫光明顶!”

    都郁空一时不解,皱眉道:“是吗?我没听说过,明教历代武学高手中,倒有一个无上光明真师,据说也算是个武学奇才,不过他毕生所学,并不见录于典籍。你说的光明顶,或者是这几年内才新出的明教高手绝学吧,我残废二十余年,其实已经不太知江湖事了。”

    韩然一阵汗颜,赶紧接回刚才的话,道:“原来老爷子你年轻时是这么了不得的人物。一定很出风头吧。”韩然本就无聊,又想从都郁空嘴中套出点这时代的江湖事来,每句话都故意的恭维一下。

    都郁空道:“年轻时谁不爱出风头,我年轻时自然也是如此,醉心于武学而不可自拔,幻想着成为武林第一高手。嘿,要是我知道最后是这样一个下场,我宁愿一直籍籍无名,归老田园不是更好!”

    说到这,都郁空忽然眉间一紧,道:“小兄弟,你既然不是江湖中人,为什么有兴趣问这些事?还有,你方才既然也中了我的眠花之毒,虽然片刻即恢复,功力有限,不过想来也曾学过点内功心法吧?”

    韩然从船舷上扫起一层碎雪,湿润着干裂的嘴唇。道:“以前一个老和尚传授给我过一些运气打座的方法,不过我也没怎么学,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听故事呗。老爷子你要是不想说,那就当我没问吧。”

    说完韩然朝船舱内看了看,竟然在一侧篾壁上找到了半壶散酒和一袋炒豆,想来该是这船的主人留下的。韩然晚上就没怎么吃东西,打开一看,还真有些儿食欲。不由笑道:“既然船都偷了,也不用太客气。老爷子要不要喝几口酒?这有些炒豆,虽然摆放的久了点,不过也算聊胜于无。”

    都郁空笑道:“你这年轻人,倒也挺有意思。你放心,一会上岸,你把船只拴停在岸边,他们自然会寻回。”

    韩然啜了口酒,只觉其淡无比,和现时的白酒完全不同,不知何物酿就,但也别有一番滋味。酒温入肚,身子也似一下热了。便把酒葫芦递给都郁空,道:“老爷子,尝一口,味道不错!”

    都郁空脸上微笑,似乎也动了心,抬起手摸索了几下,接过了葫芦,凑嘴就是一大口。道:“换了是阿飞,肯定不让我喝酒的。”韩然这才意识到他才受了重伤,怎能喝酒,赶紧止道:“不好意思,老爷子,我都忘记你刚才受伤了?”

    都郁空抬嘴又是一口肚,道:“无妨,我这身体,就算再怎么小心,顶多也就是半年之命,还何须顾虑什么,喝死总比饿死好。嘿,华山派那几个小子,还真有些门道。顾晓叶也是个人才呀!”

    韩然望着他脸上萎顿的神情,一时有些无言,只得顺着他的话道:“你说的顾晓叶,也很厉害吗?”

    都郁空又再啜了口酒,自嘲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是拜他所赐,能说他不厉害吗?”

    两人交换着喝酒,吃着炒豆,似乎也不觉得雪天是如何冷了。韩然也是个入乡随俗的人,虽然觉得都郁空一张臭嘴,发间虱子横结,全身肮脏油腻。但想想自己也是一身破衣烂裳,也无什么反感。只是这种场景,若换在现时之中,可绝对是做不到的。

    两人喝了片刻之后,都郁空的话匣子似乎也打开了,干咳了几声,缓缓道:“既然你这么有兴趣听这些,又说到顾晓叶,我就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韩然一下兴趣大增,只见都郁空喝了口酒,缓缓道:“我明教又称摩尼神教,虽传自西方,不过在中土自成一派,也算历史悠远。几百年来,有盛有衰。不过因教义与中土其它教派多有不同,向往光明,摒弃黑暗,向来反抗官府压制,故而历朝历代,屡被官府与正派武林诋毁,蔑为魔教。”

    韩然轻轻嗯了一声,暗想这我倒清楚。不看历史资料也看过无数武侠小说的。

    都郁空又道:“几百年的不断压制之下,我明教本已式微。一直到三十多年前,教中出了一个不世出的奇材,也就是我们的二十四代教主方腊。”

    “方腊?”韩然心中默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字,暗想没想到这人竟然也是明教中人。

    “方教主不但雄材大略,更是天生的武学奇材。在他的带领下,明教风光一时。教中精壮教众数十万计,其势直可敌国。嘿,那时的江湖中人,即便少林、武当这等名门,也不过区区千百之数,谁又敢叫我们一声魔教妖人来着!”

    韩然问道:“既然这样,何以现在……”

    都郁空叹了一口气,悠悠回忆道:“这就得说远了,那时候的大宋皇帝赵佶,可真是个十足的废物,终日耽于声色犬马,诗词书画,弃国家大事于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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