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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潜皱起眉。

    李筠拍拍他的肩膀：“别皱眉了，你和大师兄都跑不了的，只这种候我觉得自己修为平平也挺好的。”

    程潜道：“众目睽睽，又牵扯到这么人的血誓，想韩渊带走好像不容易。”

    几人一沉默下来，这，严争鸣不知又从哪里摸出一扇子，心不在焉地在胸前忽扇了两下后，意中一回头，正好看到李筠那坐没坐相的动作，是断扇子打掉了李筠的胳膊：“坐好坐好，点人样。”

    碰一下都不行了，李筠“嘿嘿”一笑，正要耍贱挤兑他几句，一偏头，却突然看见程潜在笑。

    程潜平对自己人不怎么端着，笑一笑然没什么稀奇，可他微笑的候，眼睛一直看着严争鸣，就好像眼里只剩下了这么一个人，他眼角微微弯起，眼睛里好像碎了一薄薄的光，居然前所未的温润了起来。

    李筠：“……”

    他看了看程潜，又看了看严争鸣，明察秋毫了一番，认为自己再看下去可能要长针眼，他左摇右晃地坐定，心道：“一觉醒过来，旁边都换了天地了，娘的！”

    李筠这一突然沉默，就显得些冷场，水坑意中一回头，眼尖地说道：“大师兄，你换扇子啦？这那么破，不如以前那个好看呢。”

    她一提起，众人才发现，严争鸣手里换了一竹骨的扇子，经年日久，外皮经泛起了红褐色，边角处还一点裂痕，一点也不精致。

    李筠却双手将那旧竹扇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展开，见背面寥寥两三笔，勾勒出了一个远山的形状，正面则是一片留，只角落里盖了个章，依稀是“扶摇”字。

    一看那俩字就知道这章是掌门印盖的。

    李筠叹道：“这……这可是门派里的古物——我说小师妹，你一个大姑娘，也正经念点书吧，胸点墨，一天到晚就知道插着鸡毛到处乱飞……唉，可愁死我了——大师兄，你从哪弄来？回头滴血试试，这古物说不定灵。”

    严争鸣轻描淡写地将他和程潜在不悔台后面遇上传承的事简单说了说，继而从储物袋中摸出了一个小盒和一本旧书。

    他将木盒递给水坑，说道：“这是某一代妖王的妖丹，那妖王活了三千六百岁寿终正寝，妖丹很纯正，力量也可以传承，说起来妖修中一直内斗不休，寿终正寝的妖王很少，扶摇派历代也只得这么一枚，你收好，自己不要偷吃，这里面三千年的道行，你骨头还没长全，不一定承受得住。”

    水坑看起来经找不着北了，眼睛快要睁到眉毛上，她就像个吝啬的穷鬼看见了一屋子大金条，要饭的姿势顶礼膜拜地捧过来，好像捧起了她变成大妖的梦想。她结巴了良久，口不择言拍马屁道：“大、大师兄，我眼不识泰山，你这扇子真、真好看，好看得我都醉了！”

    严争鸣：“行了，看你那点出息。”

    说完，他将那本书丢到了李筠怀里：“你的。”

    李筠乐呵呵地接过来，只见封皮上写着“九连环”三个字，他翻开来，才略扫了几页，整个人都激动得哆嗦了起来：“这……这……”

    “我问了那位前辈，”严争鸣说道，“他说我派列祖列宗中，确一位格外不成器的，非丹非器，非剑非功，专门钻研各种奇技淫巧，这一脉修士十罕见，叫做‘九连环’，这些年没师父，也没个给你引路的，你都是自己瞎摸索，如今这个，少能事半功倍一点。”

    李筠热泪盈眶道：“大师兄，我以相许吧。”

    严掌门那双不会说话、只会骂人的桃花眼看了他一眼，明明地表达了自己的鄙夷——倒找钱都不要。

    程潜些啼笑皆非，他还担心那老头刁难大师兄，没料到又是给指点迷津，又是给东西……然掌门的待遇不同。

    李筠爱不释手地摩挲着手中的旧书卷，好奇地问道：“那位前辈还说什么了？”

    还说什么了？

    “你内府中那本源之剑趣得很，人为了将剑意附在上面，切了元神做载体，正好让你逢凶化吉，一举走到‘入鞘’，过了‘入鞘’，就是真正跻剑神域了，不过我看那人化剑虽然舍得下本，又十机巧，但木剑的造诣在不高，你若想更进一步，得将剑意好好炼化炼化。”

    严争鸣此想起来，手都还些发抖，恶狠狠地瞪向程潜。

    程潜凑过去，低声道：“师兄，消消气。”

    严争鸣默不作声地甩开他的手。

    程潜只会牙尖嘴利的损人，不会油嘴滑舌的哄人，奈地看了他一阵，便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严争鸣的手。

    再次被甩开。

    程潜如他自己所说，锲而不舍，再次拢过他手背。

    水坑也不知避讳，在旁边直勾勾地看了一会，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李筠眼不见心不烦地低下头，忽然，他发现这本《九连环》中夹了什么东西，轻轻翻开，只见书页中夹着一张纸条，墨迹很新，是严争鸣的字迹，写道：“此物配来，给我一份。”

    夹着纸条的那页正好是“丹卷”，“清心丹”三个字撞在了李筠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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