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独占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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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里,棠宁有些许出神,又吐纳着呼吸努力振作精神。

    也是,程怀恕找谁谈恋爱、结婚,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

    演出团的人往后台里探了探脑袋,喊了声:“棠宁,有人找。”

    夏桃拿手臂捅了捅她的腰际,笑眯眯地说:“抓紧机会哟,我就先走啦。”

    棠宁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张了张唇,到底没说出挽留夏桃跟她一起走的话。

    此时,慰问演出的场子已经散了,三三两两的新兵相约去篮球场放松,既青春也热血。

    她已经换下跳舞穿的水袖舞裙了,风衣长至膝盖,可是还是不抗冻。

    从演出厅一出来,千丝万缕的寒意就在小腿间游走。

    棠宁牙齿打了个颤,又扣着背包上的链子来缓解身体的不适。

    “棠宁。”

    身后的人声音,跟记忆中的逐渐重叠在一起。

    她心绪全乱了,想到的当即居然是逃避。

    于是在接下来的路段中,棠宁直接装作没听见,弯弯绕绕埋头向前走。

    但营部里她一点儿都不熟,一不留神就走到了一条没人的通道。

    程怀恕长腿微迈,明明有机会绕到她面前堵路,却偏偏极有耐心,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他当然看出来了,小姑娘不可能没听到自己喊她的声音,而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躲他。

    棠宁感觉到自己迷路了,脚步滞留在原地。

    身后,程怀恕单手抄兜,很痞地轻笑了声。

    男人一把把住了着她的手腕,没有拖泥带水地就给摁到了墙上。

    这样的姿势有点儿难为情。

    程怀恕比她高上不少,阴影全倾覆下来,挡住了眼前唯一的光亮。

    而她的双手正被他反剪着置于脑袋上方,男女间力量悬殊太大,他只用一只手便可让她动弹不得。

    棠宁慌了神,大气都不敢出,更没勇气跟程怀恕对视。

    她低眉敛眸,宛若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

    不知怎么,程怀恕突然想起了看演出时身边那两个新兵蛋子的评价,什么“心都给跳化了”、“腰一只手都能揽的过来”……

    他顿时变得心浮气躁起来。

    见她要挣脱,程怀恕连给她机会的余地都没有。

    他胸腔微震,喉结滚动着:“长大了,不听叔叔的话了?”

    男人的眼神像是黑曜石,只看一眼,就能让人跌落进深渊,就此沦陷。

    棠宁只得用缓兵之计,小声抗议道:“你捏疼我了……”

    果然,程怀恕一听见她喊疼,没有犹豫地就松了手。

    终于能活动双手,棠宁忽然松了一口气,往旁边撤了几步。

    她垂着眼皮撒谎道:“对不起,我刚才没听见。”

    程怀恕饶有兴趣地问:“小朋友,见到长辈不喊人?”

    他背脊笔挺,尾音轻扬,两个极端组合起来意外地勾人。

    放在她高中的时候,程怀恕就总是用“长辈”这种身份来压她一头。

    四年后,她还是得屈从于这样的身份。

    棠宁刻意去笑时,眼尾不弯,但唇角是上扬的,嗓音也甜软:“小叔叔好。”

    程怀恕克制内敛地提醒说:“部队里不能乱走,下次不知道路记得问人。”

    “知道了程叔叔。”

    棠宁始终顺着他的意思来,实则内心早已不平静到什么都听不进去。

    就像程怀恕刚刚又叫了她小朋友,明明都二十岁了,还要被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比他差一个辈分的事实,棠宁就更郁闷了。

    “今晚上舞跳的不错。”

    他语气淡淡,夸人时也没多大起伏。

    棠宁对他突如其来的夸奖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可耳根子率先红了。

    “谢谢程叔叔夸奖。”

    她维持着客套与疏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程怀恕没拦她,远远地望着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行至营部出口时,门口的士兵例行要查她的包。

    新兵翻的很细致,摸到一包颗粒状的东西,还专门掏出来。

    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新兵疑惑了下:“这是——”

    棠宁补充道:“感冒冲剂。”

    站岗的士兵还在继续查看她的包内物品时,一辆军用吉普车缓缓驶过,车灯亮了几下。

    士兵见到来者是谁后,动作迅速地敬礼:“程少校好。”

    程怀恕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不用搜了,我带她出去。”

    士兵:“明白。”

    程怀恕摇下两边的车窗,胳膊压着窗沿。

    男人一头短寸利落干净,眉峰平展,一双眼睛像是盯着黑夜中的猎物,锋利入骨。

    “上车。”

    他的口吻不容置疑。

    棠宁没动步子,正绞尽脑汁想找个理由躲过去。

    却在回神的刹那看见程怀恕轻笑了下。

    他语气随意地问:“怕我吃了你?

    棠宁怔怔:“……”

    最后,她只得硬着头皮坐上军用吉普的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男人冷蓝色的军衬松了一颗领扣,露出一截精瘦的锁骨,再往下就被衬衣挡的严严实实。

    程怀恕开车时并不是规规矩矩地十指搭在上边,而是时而会配合以半个手掌和盘面摩擦来打方向盘。

    动作简洁又有点儿炫酷。

    驶出军营,程怀恕想到她包里备着感冒冲剂的事儿,关切道:“生病了么?”

    “应该快好了。”

    棠宁攥紧了手指,指尖微微泛着淡白。

    说这话时,她的嗓音已经达到沙哑的程度,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程怀恕比起说,更喜欢用行动直接呈现,连目的地都改了,面色变冷:“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太晚了,明天还要到演出团报到。”

    棠宁感觉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妥协折中道:“程叔叔,麻烦你送我到路边的药店就行。”

    黑色吉普车停在了街道旁边的药店门口。

    还没等反应过来,他缓沉的呼吸就微乎可闻。

    距离实在太近,棠宁都忘了反应,一阵心悸,眼睫直颤。

    程怀恕用手背贴上去,能感觉到明显的温差,小姑娘的额头很烫,肯定是高烧没得跑。

    他温和地叮嘱说:“先乖乖等着,我去给你买退烧药。”

    棠宁因为今晚的演出穿的单薄,手腕纤细,双臂纤莹。

    被他捏过的地方还残存着一点儿红印。

    真是皮肉细腻,稍微力气大点儿就留印儿。

    程怀恕把车上那件军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动作轻柔至极。

    夜色凉薄如水,棠宁感受到了他军装外套的温度,暖暖地包裹着的身体。

    她脑子也晕乎乎的了,不知道是发烧的缘故,又或是今晚这场完全不在她预料内的重逢。

    很快,不到五分钟,程怀恕从药店出来了,上车了携了一身的寒气。

    他交给她的是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装着各类退烧感冒药物,应有尽有。

    “不清楚你平常喝的是哪一种,我就都买了,备着就行。”

    棠宁一愣:“我也没那么多讲究,随便哪一样就行了。”

    其实,今晚的经历再在脑海里过一遍也是梦幻的。

    少女时期,棠宁认为暗恋是一个人的事,也从没奢求过一定要得到结果,知道没有结局所以提前选择退出。

    然而时隔四年,他失明的双眼恢复,而且秦潇潇放话说要追他,只能证明程怀恕现在还是单身。

    程怀恕接下来的话声打破了她的思绪:“你现在住哪儿?

    我送你过去。”

    棠宁:“御江苑。”

    其实苏茴跟她说了很多次,还让她住别墅,生活上方方面面都有个照应。

    不过棠宁自己心里也有打算,她毕竟不是程家的亲闺女,毕业后再住在家里总感觉不像那么回事。

    所以从京城舞蹈学院毕业后,她并没有选择继续留在京城,而是回到江城,时不时也能陪伴在苏茴身侧。

    大学毕业前签约演出团时,她就想到了要搬家这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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