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重振河山(31)-《对不起,我的爱人是祖国[快穿]》


    第(2/3)页

    ——宁馥是院长指定去协助重伤员手术的,她的每一分钟都可能是在和一条性命的去留打交道。

    但小王依旧八卦,他嘴巴也甜,“英子,英子,那是因为什么?”

    宁舒英瞥他一眼,“再叫英子就把你的嘴缝上!”

    ——还没有谁给她起过这么土的昵称呢。

    但是被叫“英子”的女孩,嘴角是翘起来的。

    宁舒英故意又吊了吊小王的胃口,然后才道:“她呀,是舌头麻啦!”

    这可不怪她!黑灯瞎火的,那篮子里的浆果熟没熟透,她怎么可能看得清楚呀!

    只要一想到昨天夜里,那裹得严严实实、暖暖和和的被子卷儿里悄悄地伸出一只手,飞快地把放在旁边的红薯和果子捞进被窝里,宁舒英就忍不住想笑——

    被可爱得想要原地跳两跳!

    一旁离得近的也听见了,都是一片默契的笑声。

    谁没吃过那没熟透的果子呢?

    这已经是不错的了,更有战士们吃草根吃树皮,十天半个月都拉不出屎来,那才惨呢!

    在艰苦的环境下,能有一把麻舌头的黑浆果吃,也已经是非常幸福和快乐的事情了。

    ***

    宁馥结束了最后一台手术的时候,天边的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宁舒英也忙完了,趴在门口,鬼鬼祟祟地朝她招手。

    “怎么了?”宁馥走过去问。

    宁舒英把她拉进女卫生兵宿舍里,像上次给她巧克力一样,悄悄地塞给她一个东西。

    “给你吃。”

    宁馥一看,是一盒牛肉罐头。

    “哪来的?”她问。

    宁舒英一跺脚,“你别问,快吃,快吃。”

    宁馥没动。

    “这是给伤员吃的。”

    她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对宁舒英淡淡道:“他们流血流汗,我不能吃他们的东西。”

    宁舒英着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以为是我偷人家伤员的罐头么?!”

    她一着急眼里都泛泪花,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委屈。

    “人家牧仁排长说给你吃,特意从自己的口粮里省出来的!”

    “我比谁都想当个光明正大的人呢!”她咬牙恨声道。

    宁馥却是一愣。

    “牧仁……排长?”她似乎在搜刮自己的记忆,“……是谁?”

    宁舒英撅了噘嘴,“你这是什么记性啊!”

    她还是给出了答案,“就是昨天送你牛肉干的那个呀!人家昏迷的时候,不是还夸你漂亮来着么?!”

    宁馥慢慢地,迟疑地“哦”了一声。

    宁舒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又重重跺了地面一脚,气呼呼道:“真是的,没良心!”

    “你要不吃,你自己还回去!”她说完,气冲冲地跑走了。

    宁馥把牛肉罐头在手里掂了掂。

    沉甸甸的。

    这种罐头是很扎实的,里面肉很多,连汤汁都很香。是给特别需要营养的伤员的。

    她转身出门。

    ***

    那个牧仁排长是重伤员,需要修养,因此晚上是在医院盖好的房间内休息的。

    ——轻伤员们大多数只能睡在院子里的遮棚下。

    “这个我不能要,还给你。”

    牧仁赤那倚在床头发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已经站了一个身量不高的女孩子。

    他一开始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头部撞击后被诊断为脑震荡的后遗症,还是……

    还是他望向那一双黑亮亮的眼睛,一时不察,就被吸进了一段深埋的回忆之中。

    宁馥察觉他发愣,只能又重复了一遍。

    “这个我真的不能要,是给你们吃的。”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谢谢你。”

    这个有着少数民族名字和相貌的排长看起来也很年轻,大约只有二十岁出头,据说是因为作战勇猛,被火线提拔的。

    据说只要他能活着回国去,很快还会再次被提干的。将来前途无限光明。

    当然,这些的前提条件都是他要活着。

    这都是宁馥从院长那里听来的八卦。

    在眼下的境地里,什么“前途”啊“提拔”啊,不过都是玩笑话罢了。

    ——什么人能在战场上被火线提拔?

    ——他上级的干部全都受伤、战死了的时候。

    说回国,不过是给伤员,也给医护们自己心中,一个温暖光明的期待而已。

    宁馥打量着排长。

    排长也在打量着她。

    女孩身量还未长开,个子只能算是中等,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睫毛纤长而浓密。

    眼睛以下,就都被宽大厚重的口罩给遮住了,只能看出她有着秀挺的鼻梁,再无其他。

    还是个小姑娘。

    他不是多么善于言辞的人,此刻也有些后悔只凭着昏迷中的一个梦境,就冒冒失失地让人家小同志为难,半晌沉默,只僵硬地说道:“你饿,就拿着吃。”

    “我不用。”他道。

    那姑娘秀眉一立,竟然很有气势。

    “说了还你就还你,你养好伤,才能回去见你的心上人啊!”

    她也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居然□□上那位经历过血火洗礼的排长同志分明地慌乱起来。

    他、他只是,只是在梦里认错了人,此刻却暴露了一件本应该带到坟墓里去的秘密。

    他又惭愧自己把这个年轻的小同志认成了远在国内读大学的宁馥,一时间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他语无伦次。

    “我不饿,不用了。”

    “也没有、没有心上人。”

    “发过誓的。”

    宁馥瞪了他一眼,“看,你的脑震荡真的很严重,还说不需要休息和营养?!”

    “撞到头太严重会失忆的,到时候你就连她也忘记了!”

    她把罐头重重往排长同志的床头一拍,转身飞快地走掉了。

    ***

    这一批伤员中的轻伤号都已经出院了,宁馥他们接到了又一个重大任务。

    前线需要医疗队。

    战地医院要支援一批会急救的医疗兵上去。

    大家都做好了上前线的准备。

    参加医疗队的女兵们聚在屋子里。

    她们在缝衣服。

    或者说,是在缝遗书。

    纸写的遗书实在太脆弱,只消一发子弹、一片血污,字迹就再看不清楚了。

    女兵们把绣有自己名字的布片缝在军装的里衬上,这样,即使在战场上牺牲了,哪怕遗骸不全,也能辨认出谁是谁。

    她们都把自己的名字绣的很好看、很工整,有些手工活好擅长针线的,还会在布片上绣一点小花纹。

    死是一件可怕的事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

    到了冲锋的时刻,死亡只是随时降临的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

    只是女孩子们爱漂亮爱花巧,难免就要庄重地费些心思。

    宁馥问宁舒英怎么不绣。

    “你要是不会,我给你绣。”

    宁舒英和她都蹲在屋外晒太阳。大战之前,这是难得的闲暇了。

    宁舒英瞪了她一眼,语气硬邦邦的。

    “我没有爸妈。留给谁?不绣了。”

    她顿了顿,忽然问宁馥,“你为什么不写?”

    女孩对她别扭的态度不以为意,从身上抽出那把她惯用的短匕。

    “这个是我家家传的。比绣花好使多啦!”

    她将短匕利落地挽了个花,cha了回去。

    这就是她的标记。

    ***

    医疗队从来没有面临过这样的战场。

    即使已经经历过许多大大小小的战役,他们,还是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整个山坡上,林木都已经被炸得拦腰折断,残留的树干上也尽都布满了弹孔。

    他们战士的鲜血,几乎浸染了每一寸土地。

    哀鸿遍野,血肉横飞。

    高烈度战争带来的冲击,让人的所有感官都在一瞬间被震撼到几近失灵。

    “快,担架队开始抢救伤员,动作快一点!”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