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冲喜(上)-《捡到的夫君是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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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巷里的街坊邻居们看着那大贴喜字的院落,面上虽说着恭喜,私下里却是直摇头。

    “这李桂花真是黑了心肝,就算再不怎么待见那外甥女,也不至于将人推进火坑里啊。”

    “做出黑心烂肺的事,也不怕遭报应!”

    “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家七月半结亲的。倒是听说有些地方结阴亲会挑在这么个日子,你们说,这王县令家的小少爷会不会已经……”

    “哎哟喂,赵太婆,大白天的你可别这些话,怪吓人的!”

    “就是啊,吓得我白毛汗都出来了。”

    “不管那小少爷是活是死,最惨的还是这刘家外甥女,好好一姑娘家,唉,命苦哦。”

    邻里之间唏嘘不已,等到日暮黄昏之时,小巷子外传来敲锣打鼓的热闹迎亲声。

    若是放在平日里,这样的喜日子,大人小孩们都会出门凑个热闹,蹭点喜糖喜饼喜钱。

    可今日乃是鬼节,日头才式微,各家各户都关上了门,压根不敢出门,怕妨碍到街上的魂灵们,沾染什么脏东西。

    隔壁邻居家孩子听到外头的锣鼓声,连连喊着:“新娘子,要去看新娘子!”

    大人一把捂住小孩的嘴,板着脸教训道,“今日是鬼节,可不敢瞎跑,仔细被小鬼抓去炸来吃。”

    小孩一听这话,吓得直往自家娘亲怀里钻,再不敢嚷嚷看什么新娘子了。

    一墙之隔的刘家院里。

    陆云烟已然换好全套的婚服,高高梳起发髻,头戴花冠,耳佩金坠,傅粉施朱,端坐在梳妆镜前,宛若个任意摆弄的木偶人。

    丫鬟春桃瞧见她这盛装模样,眼圈红了又红,泪水到底没憋住,更咽道,“姑娘,我苦命的姑娘,要是老爷和夫人还在,知道你是今日出嫁……”

    剩下的话她难受的说不出来,转身捂着脸抹眼泪,呜咽不停。

    陆云烟这会儿也挺想哭的。

    倒不是哭出嫁这回事,而是被自己脸上这妆容给丑哭了。

    好好一个明媚皓齿的小美人,愣是被扑上厚厚好几层白.粉,两颊抹上鲜亮的胭脂,嘴巴也涂的红艳艳的,一照镜子,她立刻联想到纸扎店里的纸人女童,就很诡异。

    而且她现在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一张嘴,脸上的粉就扑簌簌地往下掉。

    这时,刘李氏走了进来,她这几天被刘凤儿的脸折腾的够呛,便是穿红戴绿、涂脂抹粉也难以掩饰她的憔悴。

    见到春桃在哭,她没好气地呵斥道,“你个没规矩的丫头,今日是你家姑娘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哭!再哭的话,也别跟花轿去王府了,省的去王府丢人现眼。”

    春桃登时噤声,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可怜兮兮地看向陆云烟。

    刘李氏也看向陆云烟,先是夸了一通她今日妆容端庄美丽,旋即话锋一转,摆着假笑道,“烟儿,我看春桃这丫头笨手笨脚的,若是跟你进了王府,指不定要添什么乱子。反正你嫁到王家当少夫人,身边定不缺丫鬟伺候,不如就把春桃留在家里……你看如何啊?”

    陆云烟心头冷笑,这女人还真是贪得无厌,自己都被她卖去王家送命了,她还不忘薅下最后一点羊毛。

    要是在之前,她或许还会糊弄敷衍两下。可现在她都要离开刘家这个破地方,也没必要继续装温顺。

    “舅母想要我把春桃留下?”陆云烟扬起红唇。

    刘李氏故作亲热道,“这不是家里只有两个粗使仆妇,有个细心点的小丫头,平日里也好给我捶捶背揉揉肩嘛。”

    陆云烟哼笑道,“舅母想要捶背揉肩的丫鬟,自个儿去买呗。春桃是我陆家的丫鬟,岂有留在刘家的道理,也亏你有脸面开这个口。”

    听到这话,刘李氏眼中满是惊讶,不可置信地看向陆云烟,“你…你……”

    陆云烟一脸冷淡,“我怎么了?”

    刘李氏伸着手指,有一肚子的腌臜话想骂,可盯着陆云烟这张浓妆艳抹的脸,以及她那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冰冷眼神,心头蓦得发虚,背后也隐隐冒起寒气来。

    这陆云烟,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莫不是,被鬼上身了?

    陆云烟看着刘李氏陡然变白的脸色,也猜到她在害怕什么,亏心事做多了呗。

    于是,她很是配合地歪了脖子,扬起鲜红的嘴角,咯咯怪笑起来,“舅母,你放心,我会永远记得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不论是嫁了人,还是变成了鬼,都会记得的。”

    刘李氏被她这模样吓得连退了两步,嘴唇哆嗦,“春桃......春桃我不要了,不要了!”

    说完,转身跌跌撞撞跑出屋内。

    陆云烟嘁了一声,敛起笑容,再看婚服上落的那些粉,不禁叹气,古代化妆品真的拉胯。

    春桃在一旁怯生生唤她,“姑娘,您、您刚才……”

    “别怕,我吓她的。”陆云烟朝她安慰一笑,“这些日子你跟着我受苦了,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丢在刘家的。”

    春桃松了口气,破涕为笑,“嗯!姑娘去哪,春桃就去哪。”

    主仆俩气氛正融洽,外头传来喜婆的喊声,“新郎官来接亲了,新娘子快些披盖头,出门吧。”

    新郎官?陆云烟眉头一挑。

    那王家七少爷不是病入膏肓,奄奄一息么,怎么还能来接亲?

    这疑虑并未持续太久,一盏茶后,陆云烟看到了她的新郎官。

    一只戴着大红绸花的公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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