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读不透的心思-《太子妃升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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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到底是福缘寺的菩萨灵验,还是齐晟的金口玉言管用,自翠山回来之后,一向守时的大姨妈竟然就真的没来造访。

    写意书记员记这些事情比我记得清楚,每日里都要掰着手指头算上几遍,待熬到七月中,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带着颤音建议我道:“娘娘,要不叫宋太医进来切切脉吧,许是真的有小殿下了!”

    我瞅着她手指头已经来回数了好几遍了,便点了点头。

    写意得了我的应允,忙转身去吩咐我这里腿脚最利索的小福儿去太医院请宋太医。

    我这里一块西瓜没啃完,小福儿已是带着气喘吁吁的宋太医一溜小跑地进了殿。

    写意给我放好了迎枕,我把手腕搭上去。

    一屋子的人都紧张地瞅着宋太医,都指望着他能说出那个喜讯来。

    宋太医一手捻须,低头沉吟片刻,这才抬眼看我,淡定说道:“请娘娘换只手。”

    众人一口气没吊上来,差点都没栽地上去。

    唯独我依旧淡定,从谏如流地换了一只手腕放了上去。

    宋太医又仔细地切了半晌,这才起身向我稳稳地跪了下去,“恭喜娘娘,这是喜脉。”

    这下可好,兴圣宫一下子就“哄”了。紧接着,不到半天工夫,整个后宫都跟着“哄”了。皇后刚刚生育了不到一年,这又怀上了,帝后感情得是多么恩爱啊,谁还敢说皇后不受宠啊,不受宠能三年怀俩吗?

    齐晟得了信过来瞧我,目光在我肚皮上流连了片刻,凑到我耳边低声调笑道:“倒是块好地。”

    我自谦道:“关键还是牛好,犁得透!”

    齐晟噎了噎,伸手搂了我的腰,将头埋在我的肩窝闷声笑了起来。

    我看一眼角落里侍立的宫女,用手中的扇子轻拍他的肩膀,严肃道:“注意形象。”

    齐晟又抱了我片刻,才直起身来松开了手,扶着我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了。

    我瞄着他心情不错,思量了一下,先打发了殿内的宫女们出去,然后与他商量道:“臣妾这里怀孕了,以后怕是暂不能伺候皇上了,不如再重新安排一下各宫里侍寝的顺序,叫大家心里也都有个数,以后别再乱了套。”

    齐晟不说话。

    我一瞧他这模样便知道这厮心里定然是不痛快的,可是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把他先推到别处去,就算不是后宫哪个嫔妃身边,也至少叫他留在大明宫守着江氏也好。

    我一面小心地观察着他的面色,暗中咬了咬牙,又说道:“古人不是说了嘛,那个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口不出傲言,能以胎教,所以……”

    齐晟打断我:“你是觉得我占了恶色,还是占了淫声?”

    我被他问愣住了,只能低着头吭哧起来。

    齐晟低低冷哼了一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凡事都要有个度,太过了小心收不了场。”

    说完了竟就起身走了。

    自从齐晟这皇帝越做越顺手之后,这样一语不合拂袖就走的情形已经是许久不见了。看着他的身影带着怒气消失在殿门外,竟然还觉得这个样子的他更可爱一些,也更叫我心里踏实一些。

    按照惯例,齐晟恼怒之后一般都有几天不搭理我。谁知这次走后,当天下午他就叫人给我送了四书五经并几摞子兵书史书来,还特意给我传了口谕,为了腹中孩儿计,叫我一定要熟读这些东西,背过最好。

    我翻翻兵书,再瞧瞧史书,我连本人物小传都记不住的人,你叫我背史书,齐晟你想搞死我吗?

    送书来的小内侍一脸同情地看着我,安慰道:“娘娘不需着急,皇上交代了这些书是给娘娘安胎的,若是自己不想看,叫人读给娘娘听也成的,只是为了小殿下好。”

    我恍恍惚惚地点头,自己看那就是迷幻药,别人读估计就成了安魂曲了。

    小内侍又指了指一直垂头站在边上的两个嬷嬷,说道:“皇上还叫奴婢将吴嬷嬷和杨嬷嬷送来,说她们都是皇后娘娘生玮元公主时伺候过的,娘娘用着也顺手些。”

    我已是被那一摞子一摞子的书给镇住了,还有些心神不定的,闻言只点了点头,见这两位也是老面孔了,便叫了写意带了这两人下去安置。

    当天夜里我就亲自去了大明宫,向齐晟请罪道:“臣妾错了。”

    齐晟抬眼看我,问:“真知错了?”

    我老实地点头,“真知错了。”

    齐晟又问:“哪错了?”

    我本着态度要诚恳的原则,答道:“哪都错了。”

    齐晟闻言却是冷哼了一声,又拾起了手边上的奏折,低头看了起来。

    我一看这不行啊,琢磨了一下,又改口道:“臣妾错在放着现成的大树不知好好依靠,却一味矫情,矫情过了头了。”

    齐晟这才笑了,将手里的折子一丢,起身说道:“走吧。”

    我一愣,“去哪里?”

    齐晟拉了我的手往外走,微低着头看我,眼里有些许鄙视,简单干脆地答道:“去你宫里!”

    我当时还很是不明白,你去我宫里就去吧,为什么这眼神里还写着鄙视两字?可等齐晟将一本史书甩我面前的时候,我顿时悟了。

    齐晟已是换了便服,懒散地依靠在靠窗的软榻上,很大爷地吩咐:“念一段听听。”

    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出卖了他的心,我不用猜都知道这厮定然是想到了我以前读张氏祖父小传时的情形。

    这是又拿我找乐子来了?

    我翻看着那通篇都没有个标点符号的史书,很是淡定地说道:“我倒觉得读这个不如去学些女红,说不定还是个女儿呢。”

    齐晟挑着眉笑了笑,将书从我手中抽了过去,笑道:“也好,那就请皇后给朕绣个荷包吧,正好修身养性。”

    看着他笑得弯弯的眉眼,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坑在这等着我呢。

    私下里我与写意商量,叫她偷偷地帮我给齐晟绣个荷包。

    写意先是推辞自己绣活不好,我一听正合心意,说这样正好,你要给我整一个绣工精美的来,就是我信了齐晟还不信呢!

    写意被我逼得急了,只得抹着眼泪说道:“娘娘啊,皇上哪里是缺荷包,他是要您的一片心啊,这要是叫皇上知道荷包是奴婢绣的,必然会迁怒于奴婢的,奴婢小命不保啊!”

    她哭得梨花带雨,看着着实可怜,我总不好再逼出人命来,只得作罢。

    可若是叫我拿了针线来绣花,还不如叫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去读那些史书。

    精神压力一大,我的胃口上便出现了问题,时不时地就要恶心想吐,有的时候一个菜不对味,能叫我把胃酸水都吐出来。

    有一次齐晟正好在身边,瞧得面色都变了,一面替我抚着背,一面急声吩咐人去叫太医。

    我漱过了口,借这个机会,虚弱无力地扯着他的袖子问:“皇上,能允臣妾一件事吗?”

    众人面前,齐晟与我扮着帝后情深,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气道:“有事就说,你说什么朕没答应过?”

    听了这话我虽然很想翻白眼,可却是忍住了,只说道:“咱们那荷包能不绣了吗?”

    齐晟愣了一愣,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

    宋太医来得快,去得也不慢,就留下几句话:皇后娘娘这是孕吐,能不吃药最好别吃药,皇上无须担心,只要熬过这几个月就好了。

    齐晟大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转头淡定地吩咐写意再重新给我准备饭食。

    我就有些纳闷,这就孕吐了?为何怀葳儿的时候我是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呢?

    回头和绿篱说起这事,绿篱先是小心地看了看四周,这才对着我挤眉弄眼地说道:“娘娘怀第一个的时候不是……那个……什么嘛!”

    我愣了一愣,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怀第一个的时候我和她光顾着造假了,哪里还顾得上吐不吐的啊。

    绿篱已是过了怀孕初期的不稳定期,终于被赵王放了出来,出府第一件事就是来我这宫里探望。

    我与她多日不见,绿篱自然少不了要抹一抹泪,叹道:“娘娘总算是熬出了头,只盼着这一胎是个小皇子。”

    我心里一直有着三俗大师那个笑话的阴影,一提生男生女便觉得心慌,也不敢接绿篱的话,赶紧转过了头交代一旁的写意:“你去大明宫跑一趟,问问皇上那里忙不忙,中午还过来用膳吗?他若是不过来,咱们中午就留绿篱吃饭。”

    齐晟与绿篱不对眼,这事整个兴圣宫里的人都知道。写意也没多想,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我又叫住了她,嘱咐道:“机灵着点,别叫皇上知道绿篱在这。”

    写意一溜小跑地去了。

    我四下里看了看,小声问绿篱道:“你想个法子查一查,看看黄氏几个为何一直怀不上,这也小半年了,怎么一个有动静的都没有?”

    绿篱一怔,“娘娘……”

    我低声道:“生男生女可是说不准的事,万一我这还是生丫头,有她们生个儿子出来,也算是个补救。”

    说白了,我还是觉得人多力量大,既然有这么多块地可用,犯不着可着我这一块使。

    绿篱迟疑了一下,问道:“娘娘还是不肯信皇上?”

    我反问她:“你现在是否全然相信赵王?”

    绿篱想了想,点头道:“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我俩又说了几句别的,绿篱向我推荐了宫里几位比较可靠的同志,叫我找时间好好考察一番,若是能用就笼络过来,自己手上有人比什么都好用。

    两人正说着话,写意从大明宫回来了,说是齐晟并不在大明宫。

    绿篱一听齐晟没在大明宫立马精神了,两眼冒光地向我建议道:“娘娘,咱们两个去趟大明宫吧,看看江氏那贱人现在怎样了。”

    说完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用手扶着腰身就要往外走。

    亏得我现在身手比她利索,一把抓住了她。呀,丫头,你当我真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不就是想挺着肚子去气江氏吗?咱能少干点恶毒女配们常干的事吗?

    “快省省吧,你少惦记着点她吧,也不怕以后生出孩子来随她!”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绿篱立刻蔫了,在宫里陪着我吃了中饭,老实地回了赵王府。

    待我孕期满了三个月,张家递了入宫的牌子来探望我。这次张老太太没来,来得是张氏的母亲范氏及大堂嫂白氏。

    范氏的面色比上次还要不好看,一见我的面就喜极而泣了,一面抹着眼泪一面说道:“自从上次从宫里出去,娘就吃斋念佛,只求菩萨保佑我儿,没想着真的灵验了,我儿果然是要熬出头了。”

    白氏是个活泼的性子,见范氏越哭越带劲,忙上前递了帕子劝道:“大伯母快别哭了,娘娘身怀皇嗣可是好事,您这样一哭,反而叫娘娘心里难受。”

    她这样一说,范氏才停了哭,抹干了眼泪就嘱咐我孕期应该注意的事项,“饮食上一定要抓紧了,千万别叫人钻了空子去,还有皇上那里,你身子沉了不能近身,不如就在知根知底的里面挑一个好性子的出来……”

    我一听她絮絮叨叨地,竟然又奔着“宫斗”的道上去了,忙打断了她的话,转头问白氏道:“茶茶的婚事准备的怎样了?”

    白氏眼神闪烁了一下,答道:“这次来,老祖宗还叫臣妾给娘娘带个信呢,就是三姑娘的婚事,想向娘娘讨个意见。”

    白氏这话只说了一半,不过意思却是极明白。眼下我这个皇后忽地又咸鱼翻身,圣宠隆眷了,于是张家也矛盾了,不知道此刻是该继续往楚王身上继续投资呢,还是狠狠心割肉出来。

    那边范氏还磨叨着怎么在孕期抓住齐晟的心,插空说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恃宠而骄,男人都是贪新的,只要他的心在你这儿,就比什么都强!”

    我应付地“嗯”了一声,在范氏的念叨声中抽出空子来与白氏说道:“圣心难测,三丫头那里就照着定好的办吧,总不是一件坏事。”

    白氏是个机灵人,闻言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只听着范氏在一边唠叨,恰当时候还要递杯茶水过去给她润润嗓子。范氏的话说了这半天,总算到了总结阶段,不外乎就是叫我明白一个道理,既然没法管住男人的身,那就要哄住男人的心。

    我听得头大,心中也十分感慨,果真是铁打的宫廷,流水的美人,磨不细的精钢杵。女人苦,男人更苦,做皇帝苦上加苦。

    许是齐晟也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做得太过辛苦,自从知道我有孕之后,他就不大召黄氏等人去大明宫了。待过了九月,我的孕吐反应消失之后,他更是干脆撂了挑子,除了每日里例行往我这宫里来一趟,剩下的时间就留大明宫里守着江氏一个了。

    黄氏等人来我宫里请安的时候,言语上难免流露些抱怨之意。

    我恨铁不成钢地点着她们几个脑门子训,“你们自己也不检讨一下,论身材论模样,哪个不比大明宫的那个强百倍,留不住皇上的心也就罢了,偏生连人也给我留不住,白瞎了我整天替你们操心。”

    这伙子女人本是一肚子委屈抱怨,叫我这样一训反而老实了。你说你自己技不如人,那能怎么办?

    待她们走了,写意给我端上碗燕窝粥来,在我耳边念叨道:“奴婢第一次觉得有江氏在大明宫是个好事。”

    我听了一愣,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写意这话还真有几分道理,有江氏这么个目标在大明宫吸引众人的火力,果然省了我不少事情。

    往后日子过得更顺,等进了十一月,我的肚子再一次凸出来了。葳儿不但已经走稳了路,连一些简单的话也都会说了。每日里齐晟一进殿门,她第一个先扑了上去,抱住了齐晟的双腿就大叫“父房”。

    齐晟就特乐和,先抱起了葳儿在殿内转上两圈,然后父女俩一块凑到我身边来看我的肚子。

    外面冰天雪地,屋里暖意融融笑语晏晏,倒是一副夫妻恩爱、父慈女孝的情景。偶尔我被殿内的热气熏得头昏的时候,就会想这也快算上“老婆”孩子热炕头了,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倒是也不错。

    十二月初九,茅厕君正式迎娶了靖阳城守张翎之女为妃。张家手握北疆兵权,又有两女嫁入皇家,一时间权倾朝野,风头无两。

    不过,这外人瞧着风光,身为张家人却知道这其中的滋味不是那么好受。

    我这个张氏皇后乃是张家长房的嫡长女,是齐晟后宫唯一生下公主的,现在又身怀六甲,怎么看都是圣眷隆重。可张三姑娘却是张家二房的嫡女,眼下成了楚王妃,而明眼人都知道,楚王和皇上不是一条心的。

    一家的女儿嫁到了两个阵营里去,这样一来,若是张家内部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大领导的话,那么早晚就会从内部开始分化——谁还没点私心?孩子怎么也是自己生的贴心啊。

    每每想到这些,我就挺佩服齐晟的,同时也打消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念头。这小子从不做无用之功,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若是指着在他这棵大树下躲雨,早晚会遭雷劈,还是想法自个儿搭个房子的好!

    云西那边的战事进行的挺顺利,短短半年多时间,杨豫已是平定了云西大部,看样子明年春就能结束这场叛乱了。

    朝堂上形势一片大好,皇家里也是喜事连连。

    “大龄青年”楚王同志娶妻的热闹劲还没过去,赵王府里又传出喜讯来,绿篱姑娘经过两天一夜的辛苦,终于给赵王添了一个大胖小子。

    赵王很是兴奋,向太皇太后来报喜的时候脸上还都是傻乐,一边说一边比画着,“足有这么大,一抱都坠手,小脸蛋子胖得把眼睛都挤成两条缝了!”

    太皇太后高兴坏了,一个劲儿地念叨“绿篱是个好丫头”。

    我一听孩子这么大,却很是同情绿篱,忙叫了写意带了大包的补品去探望产妇。

    写意回来却说产妇面色红润,精神极好,还特意把孩子抱出来给她看,小声地说道:“就这样的孩子,打死江氏她都生不出来!”

    听了这话,我就知道自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只要有江氏在一天,绿篱就会一直斗志昂扬,别说只生一个,就是生一双,有她那如虹般的气势,怕是也不在话下。

    只是有一点我十分不明白,绿篱与江氏哪来的这么大的仇呢?

    皇家这一年添丁又进口,年节过得很是热闹。

    元宵节家宴的时候,我身子已是十分笨重了,只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齐晟见我这样,便向太皇太后与宋太后请了辞,亲自扶了我回兴圣宫。

    因是十五,天气又晴朗,天空中一轮明月照的四下里一片亮堂,连灯笼都用不着打。我走了两步就想着偷懒,与齐晟商量道:“能不能用步辇?”

    齐晟用手臂帮我撑着腰,笑道:“少发懒,吴嬷嬷交代了的,要你多走路。”

    没法子,我叹了口气,只能挺着肚子继续往前晃悠。又走了一会儿,见后面的宫女内侍等人都远远地缀在后面,便轻声问齐晟道:“什么时候动楚王?”

    齐晟闻言沉默片刻,答道:“待杨豫从云西回来。”

    我稍一思量就明白了齐晟的打算,杨豫那样的大将,哪怕是手上没了兵权,也是不能掉以轻心的,不如就放在自己身边还让人放心一些。

    齐晟停了停,忽地说道:“你……别胡乱寻思。”

    我淡定地点了点头,心中却在哀号,眼瞅着就要风起云涌风云际会了,我能不多想吗?哎?对了,“风云际会”这词能在这里用吗?

    二月里,绿篱做足了月子,抱着孩子进宫来问安,从太皇太后那里出来后就直接来了我的宫里,先叫乳娘抱着小娃娃给我看了看,然后趁着写意带着乳娘去后殿给小娃娃喂奶,我跟前没人的工夫,与我悄悄说道:“奴婢已经叫人去查过了,皇上之前去那几个人宫里,倒是也都有同床,事后也不曾赐过避子汤,只是不知道为何一直不见她们有孕。”

    我听了心中越发地疑惑起来。按理说偶尔有块地不好,没有什么收成也是正常之事,可连着这么多块地都光溜溜的连棵草都不长,那就不正常了。

    绿篱观察了一下我的脸色,又给我出主意道:“娘娘,不如咱们趁着这个机会,偷偷给黄氏几个灌一碗红花,彻底绝了后患得了。反正她们之前就一直不生,就算以后不生也不会怨到咱们头上来。”

    她说得是一脸轻松,我却听得是心惊胆战,若不是眼下身子实在太笨重了,怕是都要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绿篱啊绿篱,你说你一都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能歹毒得这么心安理得呢?

    我忙上前捂了她嘴,急道:“你快省省吧!断人子孙是要损阴德的!”

    话刚说完,齐晟却是从外面进来了。

    绿篱吓得立刻站起身来,垂着头给齐晟行了个礼,怯怯地叫道:“皇上。”

    齐晟冷淡地瞥了绿篱一眼,连理都没理,直接问我道:“人呢?身边怎么连个伺候的也没有?”

    这正合计着给人灌红花呢,怎么可能还叫人在一旁伺候着?

    我看齐晟脸色不太好,只得解释道:“葳儿非吵着要看小弟弟,我嫌她闹,就叫她们带着两个孩子去后殿玩去了。”

    齐晟闻言只淡淡地点了点头。

    绿篱小心翼翼地瞥了齐晟一眼,忙又屈膝行了个礼,说道:“臣妾出来时间久了,得回去了,先告辞了。”

    说完连自己的孩子都忘了,只顾着低头沿着墙角往外溜。

    我哭笑不得,忙出声唤住了她,提醒她带着后殿的孩子一同回去。

    直到绿篱带着孩子走了,齐晟脸色仍是不好,我无奈地看着他,劝道:“绿篱不过一个小姑娘,你一个大男人,至于和她一般见识吗?”

    齐晟剑眉微锁,默默看我半晌,问我道:“你还记得那年在张家园子里醉酒那次吗?”

    “记得啊。”我点了点头,不就是第一次和齐晟酒后乱性那次嘛。

    看我答得随意,齐晟脸色更黑,又问道:“那你可还记得醉酒后说了一句什么?”

    既然是醉了酒,那醉话一定少说不了的,我这回认真想了想,也记不起来他问得是哪一句了,只得诚实地摇了摇头。

    齐晟黑着脸,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说……绿篱,还是咱们俩……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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